光和七年二月。
冀州,中山國,無極縣。
“當家的,怎麼辦啊,這人好好的怎麼就忽然就病倒了啊。”
“婚書還有三天就到期了,若是到時候甄氏過來要人,小二還這樣,那可咋整啊。”
一座用夯土搭建圍牆內的民宅中,一名年約三十左右,身穿灰色曲裾,梳著一個馬尾髻的中年婦女眼中滿是焦急。
除了中年婦女外,院內此時還有一個麵色老成的中年男人。
婦女在院內急的又是跺腳,又是拍手的。
但麵色老成的男人卻是一臉呆滯。
院內陳設簡單,基本上冇什麼值錢的東西。
而且隻有一間房。
老舊的房門打開。
身著黑色曲裾頭髮花白,還揹著一個藥箱的老大夫從屋內走了出來。
見大夫從屋內走出來,中年婦女立刻上前一步。
“大夫,俺家小二咋樣了?”
“啥時候能好?”
聽著中年婦女的話,老大夫表情凝重的搖了搖頭。
“對不住了,令弟的病己入膏肓,老朽無能為力。”
“三日之內,給令弟準備後事吧。”
大夫一邊說,一邊朝著屋外走去。
而中年婦女在聽到大夫的話之後,整個人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。
等到老大夫都離開小院內的時候,中年婦女這才反應過來,哇的一聲坐在地上哭了起來。
“我的人老天爺啊.....”“這可咋整啊......”“這人好好的,怎麼說冇就要冇了啊.....”一邊哭著,中年婦女還從衣襟當中掏出了一封聘單。
大紅色的聘單上有兩個燙金的小楷。
甄氏!
甄氏。
這中山無極縣隻有一個甄氏。
那就是那個家資巨億,世宦兩千石的中山無極甄氏。
婚書上用的都是金漆書寫。
上麵標註了婚書日期,以及各種各樣的“聘禮”禮單。
密密麻麻的足有上百種。
錢百萬。
良田三十畝。
牛五頭。
駑馬三匹。
白娟十匹。
豆穀百石。
黍米百石。
梁米百石。
鹽十石。
車兩架。
等等等等.....光是看,就要仔仔細細的看一會。
可奇怪的是,這聘書上印著的是甄氏二字。
而並非是李氏。
按照剛剛大夫說的話,屋內躺著的病人不是一個女子,而是院內這對夫妻的弟弟。
也就是男子。
但雙方成婚,男方下聘,聘單上標註的應當是男方的姓氏。
而且聘單也應當在女方的手裡。
可眼下.....中年婦女坐在地上,也不顧地上的塵土,一邊哭一邊拍打地麵。
“這殺千刀的啊.....”“我們供養他這麼多年......”“就指望著能光耀門楣。”
“這天大的好事落在頭上,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啊.....”“你說.....”“你說他怎麼就這時候要死了啊。”
“你死.....你死也死在甄氏啊.....”“這可咋辦啊.....”中年婦女哭的傷心。
而站在院內的中年男人一臉麻木。
婦女的哭聲自然引來了旁邊鄰居的關注。
一牆之隔鄰居家中也走出一對夫妻。
男人一邊歎氣一邊搖頭:“哎....日子苦一點就苦一點,冇什麼大不了的,你說這一對兄嫂,好好的非要讓自己的弟弟去做那贅婿。”
“那李閒好歹也是在太學讀書的讀書人,怎滴能受得了這般。”
男人歎息。
女人跟著搖頭:“李閒也是真可憐,攤上了這麼一個兄嫂。”
“我還以為她是心疼李閒才哭的這麼慘。”
“現在看吧,她自當是心疼那些聘禮。”
“當家的,你冇有看前幾天這田氏拿著聘書到出炫耀,說是家裡馬上就要發達了。”
“那個耀武揚威的樣子,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可顯擺的。”
“那是用李閒的名聲換來的。”
“當家的,你說這李閒是咋了,是不是受不了這口氣?”
男人搖了搖頭說道:“誰知道呢。”
“哎.....可憐了李閒了,有這麼一個兄嫂。”
.........屋內。
隻有一張簡單床榻,還有一個簡易書櫃以及一張書案。
而此時,麵色慘白的李閒就躺在床榻上。
屋內的油燈己經熄滅。
還有一縷殘煙沿著燈芯搖曳。
就好像此時病榻上的青年一般,隨時隨地都會熄滅。
書案上還有冇有收起的竹簡以及一柄鐵質的小刀。
小刀上纏著麻布。
對於窮人家的讀書種子來說,筆墨都是一種奢侈,隻有用小刀在竹簡上刻字進行記錄。
躺在病榻上的青年氣息逐漸微弱。
就連胸口都看不到起伏。
隨著燈芯飄散的青煙消散,瀰漫開。
青年也徹底失去了氣息。
叮!
係統檢測到宿主的生命受到威脅,啟用複活係統。
叮!
係統提示:正在為宿主加載前世記憶。
叮!
係統提示:前世記憶加載完成,正在為宿主匹配相應係統。
叮!
係統提示:恭喜宿主獲得百萬複活幣。
叮.....陣陣電子合成音在李閒的腦海當中響起。
前一秒還氣息全無的李閒下一秒便猛然的睜開了眼睛。
“我.....”